08 Jan 2016:
雨夜高速公路的安静
离开槟城, 我一路往南开往吉隆坡。 在 Gurney Plaza 健身后已经晚上七点半, 在购物商场里吃了饭, 然后夜里酒店开车回到首都。 过了槟威大桥, 天黑了也下起雨来。 我放缓行驶车速, 把车子开在最左边的跑道上。 电台的收讯有吵杂声, 我放进一个自己好久以前拷贝的 CD, 里头播放阿拉伯语和中英文的歌曲。 拷贝这个 CD几乎是半年前的事, 当时候从黎巴嫩回来, 有段时间迷恋黎巴嫩乐团 Mashrou Leila 的歌曲。 冷气吹着我不禁打起冷颤。
晚上十一点半, 车子停在瓜拉江沙休息站, 我下了车想在外面透透气。 休息站的店铺仍未打烊,都夜半三更了。 年轻的店主们在各自的摊子, 有些忙着有些闲着。 休息站任何时候都有摊子经营着, 食物水果干粮都可以在这里看得到, 只是价钱会比平常所看到的贵上了两倍。 从没半夜三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所以当一名摊子主人告知我它24小时的经营模式, 确实有些惊讶。 当下我并没特别想吃什么, 于是买了一串一公斤八令吉的香蕉, 价钱是我在吉隆坡的两倍。 和店主小聊一会, 得知他是在经营这一个家族生意。 摊位不大, 可想而知赚的钱也不多。
回到吉隆坡生活以后, 我的脚步几乎每天都在匆忙追赶着生活, 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很安静地, 很悠闲地和旁人说话聊天。 这种的聊天似乎就只有发生在在外旅行时, 回国之后几乎都在忙碌苦干于自己的工作上。 这样的聊天给我片刻静下心来。
还记得2012年的长途背包旅行, 当时候我就只是一个嬉皮士, 沉重的背包走天涯。 那段日子很穷, 唯一富足的是脸上挂着的笑容, 穿梭于各个历史古迹, 最爱的就是和陌生人对话。 从陌生到熟悉, 然后变成了好几年的朋友。 就好比很久以前在阿富汗山区遇到的当地年轻人, 一个小时的对话后就成了他们的宾客, 后来成为了我生命的转捩点。 还有一个在伊朗清真寺遇到的陌生老伯, 在好几个冬天的晚上教会了我关于生命。 我听着他提起年轻时候伊斯兰革命之前, 伊朗的自由得以让他在世界各地逍遥快活。 他说起了生命中的低潮, 告诉我年轻的时候人总是性子很急。 我们忘了去相信时间的力量。
当一切不顺心的时候, 就让时间去引领我们的瓶颈。 要承认自己的感受, 无论它有多恶劣, 他说。
三年后的今天, 我和伊朗老伯失去联系。 那时候的手机号码早已经打不通。 他的话仍旧烙印在脑海里。 这三年的时间, 我已经不断在感受到时间的威力。 现在的我, 已嫌少和路旁的陌生人对话, 拍照时也不再像以往露齿微笑。 这些改变在莫中程度上来说, 是一种蜕变。 但是偶尔我还是会迷惑, 人究竟要改变到什么程度, 才可以刚刚好? 这是我最近一直在想着的问题。 或许他永远不会有个答案。
文 : 特约 刘忠万Chris L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