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March 2019

​牛铃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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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我在微信公众号上看了一篇推荐和分析《牛铃之声》这部韩国纪录片的文章，进而有感而发。

       这部片子是关于一个在韩国农地里耕作的老人点点滴滴的生活，以及一头陪伴了他40年即将死去的老黄牛的故事。

 

       老人从年轻时就依靠这头黄牛耕田，并靠此维生，养大了9个孩子。当到老暮时，老人依然如此工作。虽然时事变迁，不少农户已经采用了机器、农药，但是老人却固执地使用以前的方式，带着老牛工作。

 

       正常来说，一头牛最多只可活15年，这头老牛却活了40年，陪伴了老人从黑发到白发，过了大半生。它是老人最好的朋友，见证了老人的生活。

       后来，医生告知老人这头黄牛阳寿将尽，最多只能活多一年。老人听后悲伤地说：“不，都不是真的！”。最后，老人因身边人们的压力，被逼把这头已经缺乏价值的牛牵到市集去卖。然而，这个行动纵然欺骗敷衍得了别人，却欺骗不了老人自己。在市集里，老人故意吊高黄牛的售价，好让这头牛卖不出去。老人并不想要和它就此分别，他用尽方法，想将他的好朋友留下来。
 

       听闻这头黄牛的售价，市集上的人们都嘲笑他，认为一头老牛就算杀了，肉也老得没人要吃，更何况卖得如此高价。但是，只有老人明白这头牛的意义——这头牛就好比另一个的自己，两者都劳劳碌碌了大半生，最终老了，就被人们所嫌弃。但是，就如同老人依旧肯定老牛活着的价值那样，老人也在肯定自己。虽然又老又病，虽有儿女给予生活费，老人仍不肯停下工作，单单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一个没有用的人，就像那头黄牛那样惨遭嫌弃，以维护自己仅有的尊严。

 

       最后，老牛死了，老人亲自葬了它。这头牛似乎明白老人的心愿，比起医生宣告的日期多活了三年。而自从老人的好朋友离开世间后，老人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老人停止了耕地，拿着曾经系在老牛脖子上的铜铃铛，呆坐在屋下。而纪录片便到此进入尾声。

 

       生老病死，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避免不了。而在死的面前，无论是动物还是人都有面对的那一天。小孩不会想到死，年轻人不怕死，成年人认为死还未到自己担忧思虑。但是，在老人面前，死却十分靠近，无法躲避。每每看到这些老人，难免会生出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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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去朋友家做客，他的家里住着他年上80的奶奶。一开始，我只是称呼她，没和她搭话，毕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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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去了朋友家几次，都看见他的奶奶呆坐在客厅，既不看电视，不听电台，也不看报纸，没做任何的娱乐或工作，就是常常呆呆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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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与她对话，老奶奶不太懂得说华语，总是使用福建话沟通。她似有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病，总是重复地以福建话参杂华语问我：“你现在有读书吗？”“读书很重要。”“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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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告诉我，她小时候没机会上学，做洗碗工人，非常辛苦。现在不认识字，所以希望我好好读书。我曾问她，为何在家里不找些东西来做，不看戏，不去外面找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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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答说，她的朋友死了。她还说，自己老了不中用，现在就要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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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告诉她并不是这样的，告知她虽然老了但是生命还是有价值和意义。但是，她都听不进去，不久又回到起初的“你有读书吗？”“你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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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家人也鲜少和她搭话。和她最常为伴的，只有家里的印尼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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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如此状态让我感叹，一个人的晚年，是多么地凄凉和孤独。同而为人，他们却必须承受朋友的离去，伴侣的离去，家人的嫌弃，有者更要饱受病痛的折磨，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老了。他们身边的人事物，似乎都在不耐烦地告诉他们：你们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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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仍有一些老人老当益壮，不把年龄当回事，跟上了时代的脚步，生活精彩。但是，像《牛铃之声》中的老人，朋友家的老奶奶，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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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认为他们，甚至他们也认为自己——没有价值，没有用处，只是等待死神临到的那一天。他们或许有的还在苦苦挣扎，做些简单粗糙的工作，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中间也有者完全放弃，人还活着，心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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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老是人的常态，死是人的必经之路。我们无法避免老和死，但是只盼还在享受生命和时间的我们能更多善待这些老人，并为他们解决老年孤独，空虚以及受身体限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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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一个人的年龄如何，他所带来的贡献和价值是如何，每个人生命都有意义和价值，并且都当受到应有的尊重。